眺望罗邦塔

日期:2008-02-19 16:01 来源:沙阳之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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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月初二,友人盛情邀请,去登罗邦塔。不过,罗邦塔没有登成,我们只是眺望了她。
罗邦塔离夏茂镇三里路。我们乘摩托来到山脚,眼前有两条路,一是公路,好走,但要绕远道盘旋而上;一是台阶古道,虽为捷径,但要奋力登山。大家选择了后者。
我们沿着古道拾级而上,几百层之后,气喘吁吁时,那条公路,出现在眼前,把古道给切断了。然后,公路又向我们的左边蜿蜒而去。在公路的那边,我们重新找到了古道的入口处,继续向上走。不久公路又折回来了,我们还是沿着古道攀缘,公路被我们摔在右边的脚下。
当我们在山径上,看到狮子峰上露出的是古庙而不是罗邦塔时,蓦然回首,那罗邦塔竟然在我们身后的一座山顶上矗立着,呈现得一览无余。“啊,我们走错了!”“啊,我们走过头了!”大家遗憾,后悔不迭。
我们想回头再去登那罗邦塔,看那山,早听说没有路可上,果然没有看到路。远处只是一条像泥石流留下的痕迹,从山顶像黄色的瀑布一样垂直而下。显然,那是无法攀登的路了。也许古人就是有意不开出一条路来让游人靠近她的。
攀登罗邦塔的愿望只好作罢,我们只能站在这狮子峰上眺望她了。
刚才在山脚下,我看到一块石碑,碑文写道:罗邦塔建于清康熙三十四年,重建于乾隆十九年,因村而命名。罗邦塔是实心的,我们看到她时没有塔顶。有人说是被闪电击毁的,有人说是姓氏家族争执风水毁掉的,莫衷一是,谁也说不清。她像断臂维纳斯一样,显得更神秘,更美丽,更悲壮。几百年来,罗邦塔像一个失去头颅的壮士没有也不愿意倒下。她像是在振臂呼喊,又像是在为民祈祷,像地丁一样坚守在这里。
眼前的罗邦塔,我们想登上她是那么不容易,当年夏茂人是怎样将这些巨石搬到山顶?又如何搭台,如何砌成九成之塔呢?在没有现代化工具的古代是让人惊讶和佩服的。我默默地寻觅着当年那些付出艰辛的夏茂人的身影,凝视着这座像冬笋一样的苍山上的宝塔,心中不由得发出了深深的敬意。
据说,当年建塔者是被称为罗总爷的罗其熊。清李世熊曾写过《赞罗其熊》的诗篇:“俨然公遗形,淑气钟豪杰,颖悟称其才,自与寻常别。忠直其性情,渺矣高风格……”可见,他的人格。在短短的几十年内,两度修建,亦可见他的能力了。
中国的宝塔,原为安置佛陀舍利,后来又成了佛陀生处、成道处、转法轮处、般涅槃处,乃至安置诸佛菩萨像、祖师高僧遗骨等。苏轼有诗云:“老僧已死成新塔,坏壁无由见旧题。”罗邦塔究竟做何用?我不知道。到了这个年代,也许是为了镇邪,为了安乡,为了物阜年丰和风调雨顺,总之,在这水头是为了守住这一方水土,不让钱水轻易地流走吧。
罗总爷在七峰叠翠的真隐峰上也建了一座东门塔,守住茂溪水口,在南平也建了一座宝塔守住沙溪水口。可惜东门塔,毁于文革。而罗邦塔在浩劫中却能够幸免于难,是无路起了作用,还是夏茂人的勇敢保护起了作用呢?我俯拾不到答案。欲问罗翁知何在?只有孤塔凛高风。
罗邦塔沉淀了我的心情,在骄阳的浸泡中,纯净得一尘不染,感到了旧日的一切都将化为吉祥。踏着骄阳的节拍,整个身心和生命翘首期盼着腾飞。似乎听到罗邦塔在默默地弹响生命的古筝,让我们共同唱出悠扬的希冀来。
数百年来,罗邦塔饱览过壮美的日出,依恋过空旷的落日,也玩味过朦胧的月色,沐浴过苍茫的白雾,迎送过潇潇的风雨。她也阅读过历史的沧桑,目睹过社会的嬗变。此时,我们看到罗邦塔的远处的背景是夏茂镇。罗邦塔显得更突兀峻拔,她巍峨于平庸,耸立于俗尘,傲然于苍穹。我似乎看到了一种伟大的精神和坚强的性格。罗邦塔是莫测玄机的神秘经典,是悠久神圣的高远文明,是难以言表的文学梦境。
王安石说得好:“飞来峰上千寻塔,闻说鸡鸣见日升。不畏浮云遮望眼,自缘身在最高层。”倘使李白有缘来到这里,浏览罗邦塔的全貌,细品罗邦塔的丰神,然后,猛喝几杯夏茂冬酒,在醉意朦胧中,也会留下脍炙人口的诗篇。明末遗臣钱澄之,曾避难于夏茂,这位安徽桐城人,曾策划过复明灭清的计划。他在登狮子峰后,却留下了与李白另一种风格的述怀:
 
雄狮高踞欲翻天,宝塔摩霄亦峭然。
四面青山绕脚秀,一环绿水映眸妍。
地将启秘祥光现,山若栖灵瑞气宣。
愿竭精诚襄盛世,欲偕豪杰定乾坤。
 
时光染黄了每一页曾经深情的记忆,岁月带走了一阵辉煌的过去。假设登上罗邦塔,可以让你抚摩她那饱经风霜的玉体,闻嗅她那带有雷击的体香。而远眺罗邦塔虽不能亲临其境,但这若即若离的感觉却更让人对她遐思不已,找回历史的沧桑风干了的灵魂。这貌似平凡的石塔,一旦人们了解她,并注入纯真的情感,就会在平凡中孕育出伟大的生机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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